好莱坞拍片的流水线

剧本分工细致到台词

制片厂制度是好莱坞影片流水线生产的基础,在这种制度下,制片人是主宰。他们将题材选定、剧本写作、导演设计乃至影片摄制和剪辑的所有大权独揽怀中,从而让影片制作有条不紊地按流水作业的方式进行。

根据好莱坞的制作流程,一部影片最初只是一个简单的构思而并非完整的剧本。当构思得到电影公司的认可后,就由专人将其细化,搭好整部影片的框架,让整部戏有一个总体的轮廓和基调。然后,再将构思扩展成一个大纲。

通常构思只有半页或1页,而大纲则可能长达5页至10页。有了大纲,制片人就开始雇用编剧将大纲发展成剧本。好莱坞的大电影公司都有庞大的编剧队伍。他们虽然不是全才,但绝对是专才,都能出色地完成流水线上属于自己的工作。

好莱坞的编剧分工非常细致,有的只管写对白,有的负责编情节,有的着重人物勾画,他们就像是流水线上的一道程序,随时可以替换。顺序大致为:编剧部的编剧首先把故事情节编好。噱头部的编剧再加入笑料。随后,专门负责写对话的编剧再把对话写出来。


设定情节程序与测片员

好莱坞梦工厂拥有一个庞大的剧本流水线生产程序,其中有一个包罗万象的情节模板数据库。设计者可根据需要设定程序,从中调用相应的情节片断,然后电脑自动演绎组合这些环节,就形成了一个故事。《蜘蛛侠》就是这样一个标准化流水线的产物。

好莱坞影片的流水线分工达到了难以想象的细致程度。恐怖片是好莱坞的一个主要片种,为保证拍出的片子的恐怖效果够分量,有专人负责测定恐怖效果。27岁的迈克·哈里斯就是好莱坞著名的恐怖片检测员,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看刚出炉的恐怖片。

迈克有一个特点,他一看到惊险镜头就两眼发直,有时还吓得大叫或抱头躲藏。当迈克看片时,他的表情被全程记录下来。制片人据此判断影片的惊险效果,若迈克看时面无惧色,制片人就命令导演和演员返工。由于工作出色,迈克被奉为“最理想的恐怖片测定专家”。


剧本医生薪水虽高不愿署名

流水线上“生产”出来的剧本难免会有纰漏,而且,通常剧本初稿完成时,导演和主演尚未确定,影片开拍时,大牌导演和演员还会对剧本进行改动。这时,“剧本医生”就派上用场了。

“剧本医生”的主要任务是对剧本的漏洞进行修补和完善,增加对话或细节,最终让剧本达到逻辑合理、情节丰满。除了“治病”,“剧本医生”的另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消除制片方心理上的不安全感。一部大片,制片方动辄投入上亿元,若在剧本上花钱太少会让制片方心里发虚,对影片底气不足,这时,请身为名家的“剧本医生”为剧本动刀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踏实。

虽然很多影片因为“剧本医生”的妙笔而晋升经典,但“剧本医生”一直是无名英雄。他们多是名家,很多拿过奥斯卡最佳编剧或提名,这种工作类似于名人走穴,他们都是冲着钱来的,毕竟二三十万美元的周薪还是极具诱惑力的。另外,他们不想让“剧本医生”一事玷污了自己的名声,如果拍出来的影片众人叫好也就罢了,但若是烂片,就安安静静,对自己无益也无害。因此,他们都不愿署名。

“剧本医生”多采取接力方法,可作为名家,谁都不服谁,后参与者经常推翻先来者的方案,但又不可能完全推倒重来。多个回合下来,非常怪异的情节一般都会被改掉,但同时,特别精彩的细节往往也成为牺牲品,因为一个编剧以为很有原创性的内容,在另一个人眼中就是荒诞不经。于是,就产生了大家熟知的好莱坞产品——中庸、无过、成分组合恰到好处,仿佛是麦当劳快餐。

当然,并非所有好莱坞剧本都被名人动刀。很多低成本的独立片没钱请名家,如《记忆碎片》、《穆赫兰道》等,反而保持了原作者的思想。


快餐制作远离艺术

流水线作业造就了好莱坞影片,但同时也让好莱坞从业人员很无奈,因为这种快餐式制作令他们无法追求艺术。好莱坞剧本编辑里拉曾说过,“艺术”只能在制片厂的过道里悄悄提及。另一位编剧菲尔兹也指出,“无论从票房、观众角度、从流水线上一环套一环的生产模式和工业化的劳动分工的角度来看,在好莱坞,艺术创作完全不可能”。

确实,好莱坞的创作人员深知好莱坞属于商业的这个道理。好莱坞导演S.福勒说过:“95%的影片是由挫折、失望,是由为了生存,为了钱,为了增加银行存款妄想而诞生的。5%甚至更少是由于一个人有一种他必须表达的思想而制作的。”

紧张的流水线作业让导演们没时间去追求艺术。有的好莱坞导演每年要拍9部电影,平均一个半月一部,有时完成一部电影后还来不及读下一个剧本,就得走进另一个摄影棚。当年好莱坞的多产编剧海区特被请去为《飘》重写剧本时,他没有读过原著,导演也没有读过,唯有制片人读过,但时间只允许他把故事讲一遍给海区特听,海区特立即着手改写剧本,并在两个星期内完成上集的剧本。

不可否认,从流水线上生产出的好莱坞电影一直吸引着全世界观众。好莱坞分工精细的流水线保证了其新片不断,即使在编剧创作低潮,也能维持行业运转。好莱坞明星赫尔曼·维恩堡就曾说:“不论送进好莱坞作坊的是什么,出来的全都一样。这是一个绞肉机,它可以绞牛肉和板油、野雉和萝卜、玫瑰油和比利时奶酪,可绞出来的全是一模一样的大杂烩,但现在却很好地满足了如此多人的口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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